出來混，是要還的

 

年輕的時候不愛惜身體，熬夜是常態，傷了病了也多半放著讓它自癒，懶得看醫生。

幾年前有一回在浴缸裡滑了一下，大姆趾轉了過來，我立刻伸手把它轉回去，然後開車去電台做節目。下節目很晚了，腳還能開車，就先回家休息，第二天沒那麼痛，以為沒事了。這些年來偶而痛痛，也沒放在心上。

這陣子站久了走多了，就出事了。

先是痛到幾乎不能走路，很嚇人，突出一塊。

花一天時間揣摩出了讓它比較不痛的手法，突出的骨頭卻回不去。

掛了號。

 

 

醫生人很好，態度溫柔又平靜，說出的話卻讓我腦中一片空白。

「以前骨折過，導致姆趾外翻，還不用開刀，但是要用護具。」

我問，那以後還能穿高跟鞋嗎？

（這兩年極少穿高跟鞋，腳痛不關高跟鞋的事！但我鞋櫃裡有N雙心愛的高跟鞋耶！）

他說，不行。

以後永遠都不能穿嗎？

對。

嗚喔。

連妳腳上這種球鞋也不能穿喔。

啊？

要穿勃肯鞋那種的，只能穿那種的。

甚麼？

就是頭很大的那種鞋。

永遠嗎？

對。

他專注地對我說話，語氣平和堅定，彷彿事情本當如此。（小姐，這顆電池壞掉了，而且這個型號停產了，所以妳這台筆電不插電就沒辦法用了。）沒有開玩笑的表情，也沒有不耐煩，那是個聰明穩定的眼神，溫溫的，吸收了我所有的情緒。

早上的診已經看到下午一點多，外頭還有一大堆病人在等，他人很好，不該再耽誤他時間。

我突然有種很荒謬的感覺。

 

 

這一定不是真的。

永遠這樣。

怎麼可能啦。

 

 

好大的晴天霹靂。

走出醫院的時候，天是真的很晴。

頭很昏，應該不是因為陽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