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炒豆芽

腦子真是奇妙的東西。

二十年前那個秋天，獨自在英國遊蕩一個半月，成天只能講英文，尤其在蘇格蘭的時候，常在一起的不是德國人就是澳洲人，我腦子裡的中文系統自動關閉，臨時開啟都不好用了。

長途巴士上，司機要大家唱唱家鄉的歌，我這麼愛唱歌的人居然想破頭，一首歌也不想不起來，真的，一首都沒有，太神奇了！最後想起來的，唯一記得的中文歌，是國歌。

是國歌。

你能想見大家聽得有多悶吧？我唱得都臉紅，那調子、那拍子，真是太⋯⋯

但確實，國歌是我這輩子唱過最多的歌。

所以熟不只能生巧。

熟能洗腦。

在Oban的第二天，突然反常想吃中國菜了。大街上只有一家看起來就很貴的館子，想了想，算了。牛津有過一次震撼教育，後來就不太敢進中餐館，尤其是看起來高級的那種。

傍晚去Tesco，想買義大利麵回來微波，意外看見綠豆芽，如獲至寶，帶回住處炒了一大盤，好吃得不得了。

永生難忘。

工作室對面的自助餐每天都有這道菜，我不敢吃，因為開放式廚房看得見廚師是用豆芽菜清油鍋，什麼味道都有，很可怕。

豆芽自帶一種鮮甜，加點韭菜清炒就很好。

照片裡這一盤，十元。

真是全世界最奇妙的一道菜，這麼便宜，又好吃。